法医陈明远摘下橡胶手套，摇了摇头："第四例了，同样的症状。"
荆鸿心俯视着解剖台上的尸体——张毅，38岁，星辰科技首席技术官，两天前被妻子发现死在自家书房，面带诡异的微笑。没有挣扎痕迹，没有药物残留，只有大脑中异常活跃的多巴胺分泌迹象。
"又是快乐致死？"林艾翻阅着之前的案件记录，"前三位死者也都是科技公司高管，同样的死亡微笑，同样的无暴力痕迹。"
"这不可能是巧合。"荆鸿心转向齐阳，"死者的电子设备检查了吗？"
齐阳推了推眼镜："正在破解他的私人服务器。有趣的是，四位死者的公司最近都在竞争国家'智能云'项目。"
骊鸢站在角落，反常地沉默。她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左腕上的疤痕，眼神飘忽不定。荆鸿心注意到她的异常，但没有点破。
回到办公室，齐阳有了突破性发现："各位，看看这个！四位死者的电脑里都有这个程序！"
屏幕上显示着一个极简的黑色窗口，中央是一个白色笑脸图标，下方写着"极乐1.0"。
"这是什么？"林艾凑近屏幕。
"某种加密程序，但源代码很奇怪..."齐阳快速敲击键盘，"看这里，它能够直接接入用户的神经系统反馈回路，通过耳机释放特定频率的声波。"
骊鸢突然开口："次声波共振。特定频率可以刺激大脑释放过量多巴胺，理论上能让人产生极度愉悦感，直至..."
"直至心脏承受不了。"荆鸿心接上她的话，目光锐利，"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？"
骊鸢的表情瞬间恢复平静："犯罪心理学课程讲过类似案例。2018年比利时发生过一起音乐疗法致死事件。"
齐阳继续挖掘："程序是通过暗网论坛传播的，用户ID'摆渡人'发帖称能提供'无痛解脱'，专门针对'生活痛苦的成功人士'。"
"谋杀伪装成自杀..."林艾思索着，"但为什么针对这些科技高管？"
"也许不是针对个人，"荆鸿心分析，"而是他们掌握的技术。'智能云'项目价值数十亿，如果竞争对手不择手段..."
深夜，办公室只剩下荆鸿心和骊鸢。其他人都已回家，只有骊鸢坚持要再检查一遍证据。荆鸿心假装离开，实则躲在走廊拐角观察。
果然，半小时后骊鸢悄悄离开警局，打车前往城郊。荆鸿心驾车尾随，看着她走进一家名为"蓝鸟"的24小时咖啡馆。
透过橱窗，他看到骊鸢与一个穿灰色风衣的男子坐在角落。男子约莫四十岁，东欧面孔，右眼下方有一道闪电状疤痕。两人交谈激烈，骊鸢几次激动地抓住对方手臂。
荆鸿心悄悄靠近，躲在邻座屏风后，捕捉到只言片语：
"...彼岸会已经重启实验..."男子声音低沉，"...夜莺必须归队..."
骊鸢的回答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："我离开时就说过，永远不会回去。告诉'教授'，别逼我揭穿他的把戏。"
"你以为换个名字、换个国家就能逃脱？"男子冷笑，"看看这些'自杀'案例，熟悉吗？他在找你，用你最熟悉的方式。"
一段沉默后，骊鸢的声音异常冷静："给我三天。"
男子起身离开前，将一个U盘推到她面前："你的过去，自己看看。然后决定是合作，还是成为下一个微笑的死者。"
等男子离开，荆鸿心装作刚到的样子走进咖啡馆："加班到这么晚？"
骊鸢迅速将U盘藏入袖口，强作镇定："失眠，出来喝杯咖啡。你呢？"
"同样理由。"荆鸿心在她对面坐下，故意盯着她微微发抖的左手，"不舒服？"
"旧伤偶尔会痛。"骊鸢转移话题，"案件有突破吗？"
两人各怀心事地交谈几句后，荆鸿心坚持送她回家。路上，骊鸢异常沉默，右手始终放在包里——荆鸿心猜那里有枪。
第二天一早，案情急转直下。第五位死者出现——明德人工智能创始人赵建国，死亡方式如出一辙。但这次，齐阳在死者电脑中发现了更可怕的东西。
"你们得看看这个..."齐阳的声音发颤，"我破解了'极乐'程序的后门，它不只是杀人工具...它在收集数据！"
屏幕上滚动着复杂的脑电波图谱和大量个人记忆片段。程序似乎在用户"愉悦死亡"过程中，提取并存储了其大脑中的关键信息。
"这技术..."林艾震惊，"能读取人的记忆？"
"理论上可行。"齐阳解释，"濒死时大脑会回放重要记忆，配合特定频率的电磁波可以捕捉这些神经活动模式。"
荆鸿心立即想到骊鸢昨晚的密会："这些数据传到哪里去了？"
"一个加密服务器，位置..."齐阳追踪IP，"瑞士，但具体地址需要更长时间破解。"
正当团队讨论时，骊鸢匆匆走进办公室，脸色苍白如纸。她径直走向荆鸿心："我们需要谈谈。私下。"
会议室里，骊鸢将昨晚的U盘插入电脑："我想你应该看看这个。"
视频开始播放，画面中是一个实验室场景。十几个受试者戴着脑机接口设备坐在椅子上，表情恍惚。一个穿白大褂的背影正在调整机器，声音经过处理：
"夜莺报告，第三阶段实验成功。受试者已进入极乐状态，记忆提取准备就绪。"
镜头转向控制台，操作者抬头看了一眼——虽然戴着口罩，但那琥珀色的眼睛和左腕上的疤痕清晰可辨。
年轻的骊鸢。
"这是五年前，我在欧洲刑警卧底'彼岸会'时的任务记录。"骊鸢声音平静得不自然，"该组织表面研究脑科学，实际进行非法人类实验，目的是开发记忆读取和控制技术。"
荆鸿心注视着她："昨晚那个男人是谁？"
"伊万·彼得罗夫，'彼岸会'安全主管。他们找到了我，因为最近这些'自杀'案使用的是他们研发的技术。"骊鸢深吸一口气，"他们称它为'极乐计划'。"
"为什么针对这些科技高管？"
"不是为了杀人，"骊鸢摇头，"是为了窃取他们脑中的技术机密。'智能云'项目的核心算法只存在几位主要负责人的大脑里，没有书面记录。"
荆鸿心想起齐阳的发现："所以先制造极度愉悦状态，再在濒死时提取记忆...这太疯狂了。"
"更疯狂的是，"骊鸢调出另一份文件，"赵建国电脑里发现的加密文件，是我的卧底档案。'彼岸会'不仅回来了，他们还在向我传递一个信息..."
"他们知道你是谁，而且你也是目标。"荆鸿心说出她的未尽之言。
两人对视一眼，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。一个跨国犯罪组织已经渗透进城市最高科技领域，而他们中的一员，曾经是这个组织的重要成员。
"我需要你完全坦白。"荆鸿心严肃地说，"你在'彼岸会'到底参与了多少？为什么他们叫你'夜莺'？"
骊鸢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："那是另一个我，为了卧底不得不成为的人。至于名字...因为我擅长让目标在歌声中平静地死去。"
就在这时，林艾突然推门而入："出事了！齐阳刚才在追踪服务器时遭到反制，现在昏迷不醒！医院说他处于异常的愉悦状态，就像那些死者一样！"
很高兴继续为您创作这个高科技犯罪案件的后续部分！以下是《微笑的死者》的精彩发展，骊鸢的过去将逐渐揭开，而特案T组将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。
### 故事梗概
- **齐阳遇袭**：齐阳在追踪"极乐"程序时遭到反制陷入昏迷，呈现与死者相同的"愉悦状态"，医疗团队束手无策，情况危急。
- **骊鸢的坦白**：面对团队危机，骊鸢被迫坦白自己曾在欧洲卧底"彼岸会"的经历，揭示该组织利用声波技术进行记忆窃取的恐怖实验。
- **双重危机**：荆鸿心发现"彼岸会"不仅追杀骊鸢，更在收集科技高管的脑内机密，计划构建一个足以控制城市智能系统的超级AI。
- **神秘盟友**：伊万·彼得罗夫再次出现，提供关键线索却遭灭口，临死前将一枚储存芯片交给骊鸢，内含"彼岸会"最新实验基地位置。
- **内部威胁**：调查发现警队高层有人为"彼岸会"提供保护，每次行动都被提前知晓，团队陷入该信任谁的困境。
- **生死抉择**：骊鸢提出利用自己作为"夜莺"的身份重新潜入组织，荆鸿心必须在警察职责与保护队友之间做出艰难选择。
以下是《微笑的死者》的后续发展，将呈现齐阳遇袭后团队的应对，以及骊鸢逐渐揭开的黑暗过往。
医院的消毒水气味混合着仪器规律的滴答声。齐阳躺在ICU病床上，嘴角挂着那种诡异的微笑，仿佛沉浸在美梦中不愿醒来。脑电图显示异常活跃的θ波，与之前几位死者临终前的脑部活动一模一样。
"医学上无法解释。"主治医生摇着头，"他的多巴胺水平是正常人的二十倍，理论上应该感到极度幸福，但持续这种状态会导致心脏衰竭。"
林艾红着眼睛盯着监控屏幕："他只是在电脑前工作，怎么会..."
"远程触发。"骊鸢站在窗边，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她脸上投下条纹状的阴影，"'极乐'程序有后门，当检测到被反向追踪时，能通过耳机释放致命频率。"
荆鸿心注意到她右手紧握的左腕上，那道疤痕显得格外狰狞："你知道这种技术。"
这不是疑问句。骊鸢深吸一口气，转向团队："三年前，我在欧洲刑警特别行动组，奉命卧底一个名为'彼岸会'的组织。他们表面是高端脑科学研究机构，实则在开发精神控制技术。"
她打开平板，调出几张加密照片。画面上是各种实验设备和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侧影。
"'教授'，彼岸会的灵魂人物，前苏联神经科学家，真名列昂尼德·科兹洛夫。他相信人类意识可以被数字化存储和转移，为此需要特定频率的声波刺激打开'大脑后门'。"
林艾倒吸一口凉气："所以他拿活人做实验？"
"最初是自愿者——绝症患者、重度抑郁者，承诺给他们无痛死亡。"骊鸢的声音变得冰冷，"后来是街头流浪汉、非法移民...最后是任何有价值的目标。"
照片切换到一组脑部扫描图："'极乐'程序是他们的终极武器。先让受试者进入极度愉悦状态，降低心理防御，然后在濒死时用电磁脉冲提取记忆信息。"
荆鸿心看着病床上的齐阳："所以他们现在用这技术窃取商业机密？"
"不止。"骊鸢调出一份蓝图，"'智能云'项目的核心是类脑AI，如果能将几位顶尖专家的脑部模式融合..."
"就能创造出接近人类的超级AI。"林艾接上她的思路，脸色煞白，"天啊，齐阳是不是也接触过项目资料？"
仿佛回应她的问题，齐阳的心率监测器突然发出警报。医生护士冲进来实施抢救，众人被请出病房。
走廊上，荆鸿心抓住骊鸢的手臂："伊万给你的U盘里还有什么？"
骊鸢犹豫了一秒："'彼岸会'在本市的成员名单和实验基地位置。但我不确定是否可信..."
"给我。"荆鸿心的声音不容拒绝。
U盘里的资料令人毛骨悚然。除了骊鸢的卧底档案，还有一份详细的"收割计划"——锁定七位科技高管，按特定顺序"采集"其专业知识，最终在"第七样本"身上完成AI融合。而名单上第六位，赫然是齐阳的名字。
"他们早就在监视我们，"林艾声音发抖，"齐阳因为协助'智能云'项目安全评估，被列入了名单。"
更令人不安的是资料中提到的一个代号"守望者"——警队内部为"彼岸会"提供保护的高级官员。
"每次行动都被提前知晓..."荆鸿心思索着，"我们需要内部清查，但不知道能信任谁。"
骊鸢突然站直身体："有人来了。"
走廊尽头，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快步走来，但姿势过于僵硬，右手始终插在口袋里。荆鸿心立即挡在林艾前面，手摸向腰间配枪。
"医生"在距离十米处突然加速冲刺，同时掏出一支注射器。骊鸢反应更快，一记侧踢精准命中对方手腕，注射器飞出去砸在墙上，液体溅出处立刻泛起白色泡沫。
"腐蚀性毒剂！"荆鸿心拔枪警告，"趴下！"
假医生扑向骊鸢，两人滚倒在地。近距离搏斗中，对方的假发脱落，露出光头和颈后的条形码纹身——"彼岸会"杀手的标记。
骊鸢一个翻身将杀手压制，却被他反手注射了某种物质。杀手大笑："夜莺，教授向你问好！"随即咬破藏在牙齿中的胶囊，几秒内便口吐白沫死亡。
"骊鸢！"荆鸿心冲过去，发现她右臂上有一个细小的针孔。
"没事...不是毒药..."她呼吸急促，"追踪剂...他们会找到我..."
医院立刻被封锁，但搜查没有发现其他可疑人员。杀手尸体上除了一部一次性手机外毫无线索。手机里只有一条已发送信息："夜莺已标记，收割继续。"
夜幕降临，齐阳的情况暂时稳定，但仍未脱离危险。林艾坚持守在病房，荆鸿心则带着骊鸢转移到安全屋。
"解释清楚，什么是'标记'？"荆鸿心锁好门，转身质问。
骊鸢脱下外套，露出右臂上已经泛红的针孔周围浮现出的奇异纹路——一个发光的数字"7"。
"纳米级荧光标记，'彼岸会'用来追踪重要目标的技术。"她苦笑，"看来我成了'第七样本'。"
荆鸿心打开杀手留下的手机，发现相册里有一张模糊的工厂照片："这是哪里？"
骊鸢查看后脸色骤变："旧化工厂...他们最初的实验基地。但不可能还在那里..."
"我们得去看看。"荆鸿心开始检查武器，"如果这是陷阱？"
"当然是陷阱。"骊鸢平静地说，"但也是唯一线索。不过你需要知道全部真相再决定是否跟我去。"
她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，露出锁骨下方一个微型疤痕："不只是标记。三年前我逃离时，他们在我体内植入了某种装置...我怀疑是控制芯片。"
荆鸿心瞳孔微缩："所以伊万说的'归队'是指..."
"通过芯片重新控制我。"骊鸢扣回纽扣，"如果接近信号源，我可能会变成另一个人...变成'夜莺'。"
两人沉默对视，各自权衡着风险与责任。最终荆鸿心做出决定："明天一早行动，我会带上电磁屏蔽袋。但今晚，我需要知道全部关于'彼岸会'的事，特别是这个'教授'。"
骊鸢的讲述持续到深夜。列昂尼德·科兹洛夫，前苏联秘密项目的神经科学家，苏联解体后带着研究投奔西方，却在商业竞争中失去一切。他坚信人类意识可以数字化存储，甚至实现"永生"，为此不惜进行非法实验。
"三年前我们突袭实验室时，他应该已经死了..."骊鸢摇头，"但伊万的出现证明他还活着，而且完成了'极乐'程序。"
凌晨三点，荆鸿心的手机突然震动。是林艾发来的紧急信息："齐阳醒了！他说了奇怪的话——'第七日在工厂，夜莺必须歌唱'。然后又昏迷了。"
荆鸿心立即叫醒刚睡着的骊鸢："他们对齐阳做了什么？"
"不是他们..."骊鸢脸色苍白，"是他的大脑被入侵了。齐阳一定反向追踪到了核心代码，看到了'彼岸会'的计划...我的芯片可能也在接收这些信号。"
她突然捂住头，痛苦地弯下腰："他在叫我...教授在..."
荆鸿心扶住她摇晃的身体："谁在叫你？怎么回事？"
"芯片...激活了..."骊鸢的瞳孔不正常地扩大，声音变得陌生，"第七日...收割完成...夜莺归巢..."
她的右手突然如闪电般袭向荆鸿心的咽喉！
荆鸿心勉强闪开，但骊鸢的攻势凌厉如专业杀手，招招致命。在狭小的安全屋内，两人展开激烈搏斗。骊鸢的眼神空洞，仿佛被某种力量控制，完全变了一个人。
"骊鸢！醒醒！"荆鸿心一边格挡一边大喊，"你在被控制！"
一块玻璃碎片划过他的脸颊，鲜血滴落。这瞬间的疼痛让荆鸿心想起父亲遇害前的话："不要相信任何人..."但他不能——也不愿——对骊鸢下重手。
千钧一发之际，他抓起电磁屏蔽袋扑向骊鸢，强行将她套入袋中。几乎立刻，骊鸢的身体瘫软下来，眼神逐渐恢复清明。
"荆...鸿心..."她虚弱地喘息，"芯片...屏蔽它..."
两人筋疲力尽地坐在地上，中间隔着那个救命的屏蔽袋。荆鸿心脸上的伤口还在流血，但他顾不上处理。
"明天就是第七天。"骊鸢的声音颤抖，"他们的最终阶段...齐阳看到的...他们要利用我完成AI融合。"
荆鸿心拿出杀手手机里的工厂照片："在这里？"
骊鸢点头："旧化工厂地下有个防辐射实验室，足够屏蔽所有信号。如果教授真的在那里..."
"我们会做好准备。"荆鸿心坚定地说，"但首先得确保芯片不会再次控制你。"
天亮前，荆鸿心秘密联系了林艾和唯一可信的技术专家——退休法医老徐。老徐带来了一套便携式电磁屏蔽服。
"只能暂时抑制信号，无法彻底屏蔽。"老徐警告道，"靠近强信号源时仍可能失控。"
林艾则带来了更令人不安的消息："查了警队内部通讯记录，周正副局长退休前曾多次联系一个瑞士号码，注册人是'L.Kozlov'公司。"
"科兹洛夫...教授的真姓。"骊鸢证实了最坏的猜测，"警队内部真的有他们的'守望者'。"
出发前，荆鸿心做了最后部署："林艾留在医院保护齐阳，有任何异常立即转移。老徐负责外围接应。我和骊鸢潜入工厂。"
"如果...如果我再次失控，"骊鸢穿上屏蔽服，声音异常冷静，"不要犹豫。"
荆鸿心没有回答，只是检查了配枪和手铐："记住，我们是去取证和抓捕，不是私人复仇。"
旧化工厂在城郊废弃工业区，周围杂草丛生。两人从排水管道潜入，骊鸢带路找到隐蔽的地下入口。通道昏暗潮湿，只有应急灯发出幽幽绿光。
"实验室在第三层，"骊鸢低声说，"小心监控，'彼岸会'喜欢用生物识别陷阱。"
果然，在第二层楼梯口，荆鸿心发现地面有几乎不可见的激光网格。两人小心绕过，来到一扇厚重的防爆门前。
骊鸢将手掌按在识别面板上——令人不安的是，门竟然开了。她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手："他们...一直保留着我的权限..."
门后是一个宽敞的圆形实验室，中央是一个巨大的透明圆柱形容器，里面漂浮着某种凝胶状物质，表面闪烁着电光。周围环绕着七台类似牙科手术椅的设备，其中六台已经有人形轮廓——前六位死者的"记忆复制体"？
"欢迎回家，夜莺。"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阴影处传来。
白发苍苍的"教授"列昂尼德·科兹洛夫坐在轮椅上缓缓出现，他瘦得几乎像具骷髅，但眼睛依然锐利如鹰。更令人震惊的是，他身后站着伊万·彼得罗夫——那个本该已经被骊鸢杀死的"彼岸会"安全主管。
"你...还活着？"骊鸢的声音因震惊而颤抖。
伊万冷笑："你那次'击杀'只是演戏，夜莺。为了让你顺利潜入警方，成为我们在系统内的眼线。"
"不...不可能..."骊鸢后退一步。
教授按动轮椅上的按钮，骊鸢突然痛苦地跪倒在地——屏蔽服失效了！
"芯片里有更高级的控制协议。"教授微笑，"过去三年你提供的警队情报非常宝贵，但现在...是时候完成最终使命了。"
他指向中央容器："'智能云'需要第七个样本——一个能够理解并操纵人类心理的思维模式。谁比你更合适呢，我最好的学生？"
荆鸿心拔枪指向教授："结束了！警方已经知道这里，你们无处可逃！"
伊万大笑："你确定来的会是警察，而不是'守望者'安排的特勤队？"
就在这时，骊鸢突然抬起头，眼中闪过一丝荆鸿心熟悉的锐利——她挣脱了控制！
"跑！"她冲荆鸿心大喊，同时扑向控制台，"这是陷阱！整个实验室是——"
爆炸声淹没了她的话。天花板开始坍塌，火焰从通风口喷涌而出。教授和伊万趁乱退向紧急出口，荆鸿心想追却被骊鸢拉住。
"不能让他们得到齐阳！"她在轰鸣中喊道，"他是备用'第七样本'！"
两人在实验室完全崩塌前逃出，但教授和伊万已经不见踪影。回到地面，整个厂区都在燃烧，远处传来警笛声。
"林艾有危险！"荆鸿心立即拨打电话，但无人接听。
骊鸢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微型硬盘："我趁乱下载了实验室数据。'彼岸会'不止想要AI...他们计划将教授的意识上传到云端...实现数字永生。"
两人驾车全速返回医院，但为时已晚——齐阳的病房空空如也，林艾的手机掉在地上，屏幕碎裂。
监控显示，十分钟前，一队"警察"带走了齐阳，而林艾被注射了某种药物后强行带走。
荆鸿心一拳砸在墙上，鲜血从指关节渗出。骊鸢捡起地上的一张纸条，上面打印着一行字：
"想要他们活着，夜莺独自来码头。你知道在哪里。"
旧码头在夜色中如同一个巨大的钢铁坟墓，废弃的集装箱投下狰狞的阴影。骊鸢独自走在锈蚀的栈桥上，脚步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。她右手按在左腕的疤痕上，那里现在有一个微微发光的"7"——既是标记，也是倒计时。
"我到了。"她对着空荡荡的码头说道，声音冷静得不带一丝波澜。
探照灯突然亮起，刺得她眯起眼。灯光中央，伊万·彼得罗夫靠在一个集装箱上，手里把玩着某种遥控装置。
"夜莺，夜莺，"他拖长声调，像在呼唤一只离家太久的宠物，"教授等得不耐烦了。"
骊鸢没有理会他的嘲讽："齐阳和林艾在哪？"
伊万打了个响指，两个穿黑衣的守卫推着一个移动医疗床从阴影中走出。床上是昏迷的齐阳，头上连接着复杂的电极装置。林艾被绑在旁边椅子上，嘴被胶带封住，眼中满是惊恐。
"放心，他们还活着。"伊万微笑，"暂时。"
骊鸢的目光扫过周围环境——至少六个武装人员，高处可能有狙击手，伊万手中的遥控器很可能是引爆装置。她悄悄按下藏在袖口的信号发射器，希望荆鸿心能准确定位。
"你要的只是我，"骊鸢向前走去，"放他们走。"
伊万大笑："你还是这么喜欢讨价还价，夜莺。但今天不行——他们见证了太多，尤其是你亲爱的齐阳，他的脑子差点毁了整个计划。"
他按下遥控器上的一个按钮，骊鸢瞬间感到左腕一阵剧痛，芯片被激活了！眼前闪过无数记忆碎片——实验室、惨叫的受试者、自己穿着白大褂记录数据的画面...
"不..."她跪倒在地，抵抗着涌入脑海的陌生记忆。
"想起来了吗？"伊万居高临下地看着她，"你不是卧底，夜莺。你是教授最得意的学生，自愿参与了初期实验。那些'受害者'？都是你亲手送上极乐之路的。"
林艾在椅子上剧烈挣扎，发出呜呜的声音。骊鸢抬头看她，眼中充满痛苦与困惑——哪些记忆是真实的？她到底是谁？
"够了。"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扩音器中传来。码头起重机上的显示屏亮起，教授消瘦的面容出现在画面里。
"时间紧迫，夜莺。"教授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，"第七阶段必须完成。你的朋友们可以活，条件是你自愿回归，协助我完成意识上传。"
骊鸢强迫自己站起来："什么意识上传？"
伊万得意地解释："教授的肉体即将消亡，但他的意识将永远活在数字世界。为此需要七个顶尖大脑的模式融合——前六位已经就位，你是最后的钥匙。"
"而齐阳是备用。"骊鸢明白了，"所以你们需要我自愿配合...因为强制提取会损伤数据质量。"
教授在屏幕上微笑："聪明的女孩。现在选择吧——回归我们，他们活；拒绝，他们死，我们强制提取你和齐阳的数据。"
骊鸢看向林艾和昏迷的齐阳，又低头看自己手腕上的"7"。芯片在皮下发热，那些不属于她的记忆越来越清晰——她确实曾是"夜莺"，确实参与过那些可怕实验...
"我需要见你当面谈，"她对教授说，"否则怎么知道这不是另一个骗局？"
屏幕上的教授考虑片刻，点了点头。起重机缓缓移动，露出下方一个隐蔽的舱口——那里有一部通往水下设施的电梯。
"一个人下来，"教授警告，"任何同伴迹象，他们立刻死。"
骊鸢深吸一口气，走向电梯。就在此时，一声枪响划破夜空！伊万手中的遥控器应声碎裂，他惊愕地看向子弹来源——
荆鸿心站在远处集装箱上，狙击枪口还冒着烟。
"警察！所有人不许动！"他的吼声在码头回荡。
场面瞬间混乱。黑衣守卫纷纷掏枪，伊万怒吼着扑向齐阳的病床。骊鸢本能地冲向林艾，解开她的束缚。
"芯片...控制我..."她在枪声中艰难地解释，"去找荆鸿心！"
但林艾刚获得自由，就指向骊鸢身后："小心！"
伊万手持注射器扑来，骊鸢侧身闪避，却被另一个守卫按倒在地。注射器刺入她的颈部，冰凉的液体涌入血管。
"晚安，夜莺。"伊万狞笑，"下次醒来，你就是真正的你了。"
世界在骊鸢眼前旋转，最后的意识中，她看到荆鸿心冲过来的身影，然后一切陷入黑暗...
...
骊鸢在一个纯白的房间里醒来。身上穿着熟悉的白色实验服，左腕上的"7"不再疼痛。墙上的屏幕显示着实时数据流，标题是"第七样本整合进度：87%"。
"醒了？"教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他坐在轮椅上，比屏幕上看起来更加憔悴，死亡的阴影已经笼罩着他。
骊鸢——或者说"夜莺"——缓缓坐起，感到思维异常清晰，却又陌生。那些作为警察的记忆变得遥远，而实验室的景象却无比熟悉。
"欢迎回来，我最得意的作品。"教授微笑，"整合很顺利，再过半小时，你的思维模式就将成为新AI的核心组件。"
骊鸢看向自己的双手，又看向屏幕上的数据。某个深处的意识在尖叫着警告，但表面却无比平静。
"齐阳和林艾呢？"她听见自己问。
"无关紧要了。"教授挥手，"伊万会处理他们。现在，我们需要完成最后的校准。"
他递过一个头盔状的设备，上面连着数十根导线。骊鸢知道这是什么——意识扫描仪，能将她的思维模式数字化并上传到中央服务器。
就在她接过设备的瞬间，一阵剧烈的头痛袭来！两个截然不同的记忆系统在她的意识中碰撞——一个是冷酷的"夜莺"，一个是正义的警察骊鸢。
"抵抗是没有用的，"教授叹息，"芯片已经重新编程了你的基底神经节。你骨子里永远是夜莺。"
骊鸢跪倒在地，汗水浸透了实验服。混乱中，一个声音异常清晰——荆鸿心在安全屋对她说的："记住，真正的你不会被任何芯片改变。"
突然，整个设施剧烈震动！警报声刺耳地响起，红光闪烁。
"怎么回事？"教授怒问。
一个警卫冲进来："有人入侵！破坏了外围电力系统！"
教授立即转向电脑："立即启动意识上传！不需要完全整合了！"
骊鸢感到头盔被粗暴地扣在头上，电极刺痛了她的头皮。教授枯瘦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，屏幕上的进度条开始移动：88%...89%...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，骊鸢的意识深处，那个警察的声音终于突破重围："你不是夜莺！你是骊鸢！梁骊鸢！"
她猛地扯下头盔，同时从实验服口袋掏出偷藏的钢笔——那是荆鸿心在咖啡馆给她的，内置微型电磁脉冲装置！
"不可能！"教授尖叫，"芯片应该阻止你任何反抗行为！"
"你忘了，"骊鸢将钢笔对准自己的太阳穴，"最好的卧底，连自己都能骗过。"
她按下按钮。
一阵蓝光闪过，整个实验室的电子设备瞬间瘫痪。骊鸢感到脑中一阵剧痛，随即是奇异的清明——芯片被暂时屏蔽了！
教授试图操纵轮椅逃跑，但骊鸢抢先一步拔掉了他的生命维持系统。老人顿时呼吸困难，脸色发青。
"救...我..."他挣扎着说，"知识...不能失传..."
骊鸢冷漠地看着他："那些被你实验害死的人，最后也是这样求饶的吗？"
门外传来打斗声，接着荆鸿心冲了进来，脸上带着血迹和焦灼。看到骊鸢安然无恙，他明显松了一口气。
"齐阳和林艾安全了，"他快速说道，"伊万逃跑时启动了自毁程序，我们得马上——"
话音未落，一声巨响从设施深处传来，墙壁开始龟裂，海水从缝隙中渗入。
"走！"荆鸿心拉起骊鸢的手。
她犹豫了一秒，回头看向奄奄一息的教授和他的研究设备。最终，她抓起一个外接硬盘插入主控台，拷贝了最后的数据，然后跟上荆鸿心。
通道已经开始坍塌，两人在摇晃的走廊中狂奔。骊鸢的芯片又开始隐隐作痛——脉冲效果正在消退。
"前面右转！"她指引方向，"有紧急出口！"
就在他们即将到达出口时，一根钢梁从天花板砸下，直冲荆鸿心头顶！骊鸢毫不犹豫地推开他，自己却被砸中背部，鲜血顿时浸透了白大褂。
荆鸿心半拖半抱地带着她冲出出口，几秒钟后，整个水下设施在他们身后轰然坍塌，激起巨大的浪花。
...
医院的阳光总是特别刺眼。骊鸢醒来时，发现自己趴在病床上，背部传来阵阵剧痛。床边坐着打瞌睡的荆鸿心，他脸上贴着纱布，手里还捏着那个外接硬盘。
"水..."她嘶哑地说。
荆鸿心立刻惊醒，小心翼翼地帮她喝水："欢迎回来。你昏迷了三天。"
"齐阳和林艾？"
"都活着。齐阳的大脑受了些损伤，但医生说可以恢复。林艾只是轻伤。"荆鸿心顿了顿，"教授和伊万的尸体还没找到。"
骊鸢苦笑："活要见人，死要见尸。"
"硬盘里的数据已经破解了。"荆鸿心举起那个小设备，"'彼岸会'的研究确实惊人，但更惊人的是这个——"
他调出一份名单，上面是几十个政商界高层名字，每个名字后面都标注着日期和百分比。
"这是什么？"骊鸢皱眉。
"'极乐'计划的真正目标。"荆鸿心声音低沉，"他们不只是想创造AI，更计划用这种技术控制特定人群。名单上的人，要么已经被'处理'，要么是下一个目标。"
骊鸢注意到名单底部有一个代号"守望者"的条目，但名字部分被加密了。
"警队的内鬼还没找出来。"荆鸿心顺着她的目光说，"但有了这些证据，国际刑警已经介入调查。"
一阵沉默后，荆鸿心问出了那个关键问题："芯片...怎么样了？"
骊鸢摸向自己的后颈，那里现在缠着厚厚的绷带："医生说无法安全取出，但做了磁屏蔽处理，应该不会再被远程控制。"
"那些记忆...夜莺的记忆..."
"都是真的。"骊鸢看向窗外，"我曾经确实是他们的一员，荆鸿心。不是卧底，是自愿参与的。直到亲眼目睹他们用流浪儿童做实验，我才叛逃...但那段过去永远洗不掉。"
荆鸿心轻轻握住她的手："过去不重要，重要的是你现在的选择。"
骊鸢转过头，琥珀色的眼睛第一次流露出脆弱："如果芯片再次激活...如果我变回夜莺..."
"那我就再把你拉回来。"荆鸿心坚定地说，"一次又一次，直到芯片没电为止。"
这个不像玩笑的玩笑让骊鸢微微笑了。阳光透过窗帘，照在两人交握的手上，温暖而明亮。
门外传来脚步声和林艾的说话声，荆鸿心迅速松开手，恢复了平时的严肃表情。但在那一瞬间的接触中，某种比同事更深厚的情感已经悄然生根。
案件还未结束，"彼岸会"的余党仍在暗处，芯片的威胁也未彻底解除。但此刻，在这间洒满阳光的病房里，两个伤痕累累的灵魂找到了短暂的安宁。